卷耳
作者:尹吉甫
【作品解析】
这是男子回复《葛覃》之作,女子希望男子立即返回提亲,然而男子这边却出现变故,使计划落空。男子通过本文表达了思念、愧疚及忧虑。卷耳,双关“蜷耳”,意为收手啦,是在告知女子来不成了。
“采采卷耳,不盈顷筐。”稍微采了采卷耳,尚未采满筐倾翻了,以告诉女子情况有变。变故自然来自天子,在取得抗击猃狁胜利后,宣王召集天下诸侯辟雍会猎,尹吉甫作为太师自难脱身。相关事件,后续作品将提及,此处无需赘言。
《小雅.四牡》与本文同期,其言:“是用作歌,将母来谂。”意为因此作诗,将女子来告知,“歌”当指本篇,“母”通“女”,二者恰可互证!
【全文译注】
采采 卷耳,不盈 顷筐。嗟我怀人,寘彼周行。
稍微采了采苍耳, 没采满翻了筐。 可叹我记挂的人,把她舍在官道旁。
注:
采采,稍采了采。卷耳,苍耳子。不盈,未采满。盈,满。顷,同“倾”,倒翻。嗟,叹息,可叹。怀,思念的,记挂的。寘(zhì),同“置”,舍,弃。周行(háng),周道,通往周的大路,国道、官道。“周行”、“周道”在《诗经》中反复出现,许多译本简单地译作“大路”,不妥。
陟彼崔嵬,我马虺隤。我姑 酌彼金罍,维以不永怀。
登上那乱石山, 我马腿发软。 我姑且饮下那金罍中酒, 只为不长久思念。
注:
陟(zhì),登上。崔嵬(wéi),岩石高低不平的山。虺隤(huītuí),又作“虺尵”、“瘣(lěi)颓”,因过量运动而导致肢体酸软。姑,姑且。酌,饮酒。金罍( léi),青铜酒器,上刻云雷花纹。孔颖达毛诗正义引韩诗:“金罍,大夫器也。天子以玉,诸侯大夫皆以金,士以梓。”维以,只为。维,通“唯”,只;以,为,为了。永怀:长久思念。永,长久。后二句言以酒浇愁也。
陟彼高冈,我马玄黄。 我姑酌彼兕觥,维以不永伤。
登上那高冈, 我马一块黑一块黄。我姑且喝下那兕觥中酒, 只为不长久悲伤。
注:
玄黄,黄马被汗水湿透,毛色斑驳状。兕觥(sìgōng), 青铜制兽形酒具,作为酒杯个体较大,现有出土兕觥胸径和高度均达二十厘米。伤,悲伤,伤感。有的译本将伤视为“慯”,解作忧思,实无必要。
陟彼砠矣,我马瘏矣,我仆 痡矣,云何吁矣!
登上那土石山啊,我的马累趴了, 我的车夫累倒了, 无语长叹啊!
注:
砠(jū),有土的石山。瘏(tú),与下句痡(pū)同义,都指劳累过度,力竭也。仆,车夫。云何吁(xū)矣,无语长叹啊。云何,说什么呢,无话可说也;吁,长叹。
【古诗今绎】
稍微采了采卷耳,尚未采满翻了筐。可叹心头挂念人,把她遗弃官道旁。
登临石山路难上,马儿腿软如筛糠。姑且饮尽罍中酒,只为暂将心事放。
举步维艰上高冈,马儿湿透毛玄黄。姑且饮下觥中酒,只为排解心头伤。
土石山上路维艰,马儿疲惫达极点,车夫无力扬马鞭,欲言无语空长叹。